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粮仓里填满沙土,龙旗下瘟疫横行,一位将军和一位医生在王朝末日奋力挣扎,却终究敌不过时代的劫数。

投资1800万,总票房仅419万——2013年上映的《大明劫》遭遇了惨痛的商业滑铁卢。然而与惨淡票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,它被影评人称为“近十年最好的古装片”,更一举拿下中美电影节最佳影片奖。

当同期商业大片喧嚣一时便沉寂无闻,这部“亏得妈都不认”的明朝电影却在九年后的疫情时期被观众重新发现,弹幕刷满“神预言”“超前十年”。一部被票房辜负的杰作,正以历史洞察力证明着它的不朽价值。

1642年,大明崇祯十五年,明朝的内忧外患达到了顶点。李自成农民军攻打开封,朝廷无将可用,崇祯皇帝不得不从狱中释放曾大败李自成的名将孙传庭。

镜头下,孙传庭踌躇满志地向皇帝承诺:“五千精兵足矣!” 当他抵达潼关大营,残酷的现实却击碎了所有信心。

粮仓里填充的是沙土,士兵食不果腹;军屯土地被乡绅霸占,军户逃亡殆尽;火器粗制滥造,士兵射击脱靶成为常态。更致命的是,一场神秘瘟疫正在军营蔓延,士兵接二连三倒下。

与此同时,游医吴又可来到潼关。这位离经叛道的医者发现军医们固守《伤寒论》的治疗方案完全无效,大胆提出这是新型“疠气”传染的理论。

两条主线就此交汇:孙传庭整顿腐败、筹措粮饷,为大明续命;吴又可挑战权威,寻找治疗瘟疫的良方。“药物如同军事用途,需要勇气”成为两人共同的信念。

《大明劫》的制作成本在历史片中不算高,但导演王竞和编剧谢晓东用两年时间研究明史,在细节上做到了极致还原。

开场攻城戏中,抬着云梯的起义军中竟有穿秀才服的书生,暗示明朝统治下民怨之深。主簿检验粮食时,士兵会立即用手指堵住被戳破的粮袋——军粮太珍贵了,一粒都不能浪费。

影片最令人震撼的是对明军装备的高度还原。佛郎机炮、子母铳、鸟铳等火器的展示堪称影视史上对明末军队还原度最高的一次。其中子母铳的装填过程被完整呈现,这种速射炮可填装母铳发射后立即换上子铳继续射击。

这些精心复原的火器道具如此逼真,电影拍完后被中国电影博物馆永久收藏。

《大明劫》中关于瘟疫的描绘在新冠疫情后引发观众强烈共鸣。吴又可提出的隔离措施、防护方法,与当代防疫理念惊人相似。

吴又可记录治疗经验写成的《瘟疫论》,在2003年非典期间,书中记载的“达原饮”药方被证实对治疗有效。这位被电影重新认识的明代医者,成为中医治疗传染病的理论先驱。

孙传庭面临出征压力,选择火烧瘟疫营,将数百名尚未痊愈的士兵活活烧死。这一残酷抉择引发思考:当集体安全与个体生命冲突时,该如何取舍?历史没有给出完美答案。

当《大明劫》中的孙传庭面对乡绅宴席上歌舞升平,而城外饥民遍野时,他愤然道:“百姓从贼,皆因饥饿;百姓饥饿,皆因无地可耕。” 这句台词穿越四百年时空,依然振聋发聩。

孙传庭明知必败仍率军出征,最终战死沙场。吴又可归隐江南,著成《瘟疫论》。朝代的兴衰更替,不如济世学问来得久远。崇祯皇帝在煤山自缢,大明王朝落下帷幕,留下的是“传庭死,明亡矣”的历史叹息。

导演王竞曾坦言:“电影不只是娱乐,哈哈一笑就完了。电影还有很多作用,能跟人进行深度沟通。”在娱乐至死的时代,这样严肃的历史电影尤显珍贵。

《大明劫》结尾,吴又可乘船离开潼关,水面倒映着熊熊燃烧的军营。他带走了一部医学著作的草稿,而孙传庭留下了一个王朝最后的背影。

当影院灯光亮起,419万的票房数字宣告商业失败,但那些被精心复原的佛郎机炮如今静静陈列在博物馆中,向每一位参观者诉说真实历史。

银幕上,孙传庭对吴又可的质问穿越时空:“我能信你,可是谁又能信我呢?”这句台词道尽了所有身处体制困局中的忠良之痛。四百年过去,人性与制度的博弈从未停止,这才是历史电影永不褪色的价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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